撥開雲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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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裏的男人安安靜靜地躺著。
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刷”地一聲，帳簾被人挑開了來，攜卷著一陣夜裏的微涼。
“軍師。”
“我來照看王上吧。”
“好，那這邊就有勞軍師了，我先去藥房煎藥了。”
“且慢。”
“軍師有何事吩咐？”
周鑫攔下姜軍醫：“勞煩您一會兒把王爺請過來吧，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好。”姜軍醫擦了擦額上的汗，提著藥壺走了出去。
周鑫盯了床上蒼白的獨孤城幾刻鐘。
心裏一時五味雜陳，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壽數已所剩無幾了。
其實獨孤城對她還算不錯的，雖然他是為了利用她，但有他在的時候，她幾乎沒受過什麽委屈。
“獨孤城，對不起，我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你中毒，也沒有做到和你的約定，甚至現在我都沒把握自己能救醒你。”
“但是，獨孤城，你不能再睡著了，南秦現在危機重重，我不是你們南秦的救星，更做不到興南秦，甚至之前答應張副將替司徒元帥伸冤的事都做不到，現在陳熙已經控制了王宮和整個朝堂，瘟疫也已經在興遠城蔓延開來，如果你不醒來，那南秦就真的危險了。”
“所以現在我想冒險救你，但我只有不到五成的把握，我也不知道我施針後會發生什麽，也許……若是我不救你，你也許會多活兩個月……”
“獨孤城，你若是要我救你，你就動一動眼皮……”
“小鑫，你決定了嗎”
帳簾一陣簌簌。
周鑫回過頭。
“周大哥。”
“你若真的這樣做了，可考慮過後果？”
“可是我們還有其他路走嗎？”
青年沈默一陣：“或許你可以離開南秦。”
“那南秦的百姓和將士呢？如果獨孤城死了，南秦會變成什麽樣子？”
周鑫望進青年眼睛裏。
太原君沈默一瞬。
半晌才緩緩開口：“我助你。”
帳外一陣腳步聲。
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周鑫，你找本王何事？”
成周。
一座不甚起眼的酒館。
“你們聽說了嗎？靖王前天攻破了興遠城，現在興遠城已經被靖王控制了。”
“哎，你這消息也太落後了，你說的那是好幾天之前的事，興遠城早就被靖王控制了，但是這兩天興遠城又發生了件大事。”
“什麽大事？”
一群人圍在一起看向說話的人。
“興遠城爆發了瘟疫！聽說死了好多人，現在的興遠城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你聽誰說的，靠譜嗎？”
一人提出了疑問。
“當然靠譜了！我兄弟在衙門當差，就前兩天，說是上頭從阜城和興遠城邊界抓獲了靖王的人，一審訊才知道，原來靖王真的要造反了，正準備發兵回成周呢！”
“發兵回成周？”
“是啊，你們想想，靖王的那些兵都是些遭過瘟疫的兵，打到哪兒，哪就爆發瘟疫，興遠城不就是這樣，現在每天死的人成千上百，這樣下去，興遠城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幾人說得正起興之際，“哐當”一聲，一樽滿杯的酒盞摔在了地上。
酒盞碎片和酒水四濺。
“你們好生放肆！竟敢妄論王族！”
一群人回過頭，看到兩個文人打扮的人。
一個是青年人，另一個是中年人，中年人滿臉怒氣，青年則是一臉無奈，似是想攔著中年人，但顯然已來不及。
百姓甲站出來：“官人這是什麽意思？現在滿大街都在議論這事兒，我們就不能說幾句了？況且靖王謀反之心我們整個南秦有誰不知道？”
百姓乙：“是啊，靖王早年就想謀反了，現在又暗害王上，攻破興遠城，害的興遠城數萬百姓染上瘟疫，我們就不能議論幾句了嗎？我們就是罵了靖王又能怎麽樣？他害兄奪權，難道不該罵嗎？”
“你！你們……”
“兄長！”董生拉住王奇，連連朝周遭的百姓道歉：“諸位，對不住，對不住，我兄長今日喝多了，還請諸位多多見諒！”
一邊說著一邊將生氣暴走的王奇拉了出去。
兩人出了酒館。
王奇依舊振振有詞：“真是豈有此理，這些人怎地就敢亂傳謠言！王上和靖王在邊關辛苦禦敵，臨了竟還遭到他們這般誤解！”
董生嘆口氣：“王大人，現在誤解王上和王爺的又豈止酒館裏幾個百姓，現在靖王要造反的謠言幾乎傳得滿城風雨，我們又豈能堵住悠悠眾口？當下要緊之際，你我應當想辦法揭穿那些愚弄百姓的人，否則民心不穩，就算是王上和靖王安然歸來，又豈能坐得穩王位？”
王奇點頭：“董大人說得對啊。當務之急，我們是應當好好查一下陳熙了。只可惜，你我二人雖被陳熙老賊搬到高位，卻被他奪取了實權，今早還被他趕出朝堂……真希望周軍師能早點幫王上解決邊關之事平安歸來，這樣的話陳熙老賊也不敢再放肆了。”
“周軍師？”
董生微微蹙眉：“王大人，您說的周軍師是？”
“周鑫啊。你沒聽說過嗎？細柳營的瘟疫最開始就是周軍師發現的，周軍師可是為瘟疫出力最多的一個人……”
正說著，眉頭忽地一皺，“糟了！快回王宮！”
還未行動，忽然被人拉住了衣袍。
“來不及了。”
王奇回過頭，順著董生示意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幾十個訓練有素手持兵器的禁衛兵踏著整齊的步伐突然出現在熱鬧的大街上，迅速地分成了兩列，並牢牢地把守在成周城主街的兩側。
緊接著一人手持皇榜快步踱出，將皇榜張在了街道告示墻最醒目的位置。
“太後懿旨！靖王獨孤霄私自派兵攻打興遠城，致使興遠城瘟疫蔓延，念及先王，褫奪獨孤霄靖王封號，暫保其王族身份；為避免瘟疫蔓延，即刻起全面封鎖興遠城，任何人不得入內，待瘟疫盡除，方可解封——”
太傅府。
剛下朝，還沒來得及換朝服，寧海便趕到了太傅府。
“太傅大人，您下令褫奪靖王封號是不是太不把王室放在眼裏了？！”
“寧大人說笑了，我明明是經過了太後的同意的，我奉的可是太後的懿旨啊。”
陳太傅笑笑，一邊撥著茶盞，一邊招呼：“寧大人請坐，赤練國新來的貢茶，不若一起坐下嘗嘗？”
寧海臉色一陣變換，還是慢慢在一旁的茶桌旁坐下。
胳膊不情願地擡起抱拳：“太傅大人盛情。”
茶杯端到唇邊，又放下。
“太傅大人，封鎖興遠城是否太過冷血？興遠城百姓也是我朝百姓，傳出去豈不寒了民心？”
“本官知道寧大人心系百姓，本官亦然，所以才想出這個萬全之策，你想，若是不封鎖興遠城，瘟疫一旦傳播開來，豈不是會有更多的無辜百姓受難嗎？本官這麽做也是為了萬千黎民百姓著想。”
“既然如此，興遠城封就封了，興遠城百姓現如今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太傅大人應當會多派些大夫到興遠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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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裏的男人安安靜靜地躺著。
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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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師。”
“我來照看王上吧。”
“好，那這邊就有勞軍師了，我先去藥房煎藥了。”
“且慢。”
“軍師有何事吩咐？”
周鑫攔下姜軍醫：“勞煩您一會兒把王爺請過來吧，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好。”姜軍醫擦了擦額上的汗，提著藥壺走了出去。
周鑫盯了床上蒼白的獨孤城幾刻鐘。
心裏一時五味雜陳，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壽數已所剩無幾了。
其實獨孤城對她還算不錯的，雖然他是為了利用她，但有他在的時候，她幾乎沒受過什麽委屈。
“獨孤城，對不起，我沒有第一時間發現你中毒，也沒有做到和你的約定，甚至現在我都沒把握自己能救醒你。”
“但是，獨孤城，你不能再睡著了，南秦現在危機重重，我不是你們南秦的救星，更做不到興南秦，甚至之前答應張副將替司徒元帥伸冤的事都做不到，現在陳熙已經控制了王宮和整個朝堂，瘟疫也已經在興遠城蔓延開來，如果你不醒來，那南秦就真的危險了。”
“所以現在我想冒險救你，但我只有不到五成的把握，我也不知道我施針後會發生什麽，也許……若是我不救你，你也許會多活兩個月……”
“獨孤城，你若是要我救你，你就動一動眼皮……”
“小鑫，你決定了嗎”
帳簾一陣簌簌。
周鑫回過頭。
“周大哥。”
“你若真的這樣做了，可考慮過後果？”
“可是我們還有其他路走嗎？”
青年沈默一陣：“或許你可以離開南秦。”
“那南秦的百姓和將士呢？如果獨孤城死了，南秦會變成什麽樣子？”
周鑫望進青年眼睛裏。
太原君沈默一瞬。
半晌才緩緩開口：“我助你。”
帳外一陣腳步聲。
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周鑫，你找本王何事？”
成周。
一座不甚起眼的酒館。
“你們聽說了嗎？靖王前天攻破了興遠城，現在興遠城已經被靖王控制了。”
“哎，你這消息也太落後了，你說的那是好幾天之前的事，興遠城早就被靖王控制了，但是這兩天興遠城又發生了件大事。”
“什麽大事？”
一群人圍在一起看向說話的人。
“興遠城爆發了瘟疫！聽說死了好多人，現在的興遠城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你聽誰說的，靠譜嗎？”
一人提出了疑問。
“當然靠譜了！我兄弟在衙門當差，就前兩天，說是上頭從阜城和興遠城邊界抓獲了靖王的人，一審訊才知道，原來靖王真的要造反了，正準備發兵回成周呢！”
“發兵回成周？”
“是啊，你們想想，靖王的那些兵都是些遭過瘟疫的兵，打到哪兒，哪就爆發瘟疫，興遠城不就是這樣，現在每天死的人成千上百，這樣下去，興遠城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幾人說得正起興之際，“哐當”一聲，一樽滿杯的酒盞摔在了地上。
酒盞碎片和酒水四濺。
“你們好生放肆！竟敢妄論王族！”
一群人回過頭，看到兩個文人打扮的人。
一個是青年人，另一個是中年人，中年人滿臉怒氣，青年則是一臉無奈，似是想攔著中年人，但顯然已來不及。
百姓甲站出來：“官人這是什麽意思？現在滿大街都在議論這事兒，我們就不能說幾句了？況且靖王謀反之心我們整個南秦有誰不知道？”
百姓乙：“是啊，靖王早年就想謀反了，現在又暗害王上，攻破興遠城，害的興遠城數萬百姓染上瘟疫，我們就不能議論幾句了嗎？我們就是罵了靖王又能怎麽樣？他害兄奪權，難道不該罵嗎？”
“你！你們……”
“兄長！”董生拉住王奇，連連朝周遭的百姓道歉：“諸位，對不住，對不住，我兄長今日喝多了，還請諸位多多見諒！”
一邊說著一邊將生氣暴走的王奇拉了出去。
兩人出了酒館。
王奇依舊振振有詞：“真是豈有此理，這些人怎地就敢亂傳謠言！王上和靖王在邊關辛苦禦敵，臨了竟還遭到他們這般誤解！”
董生嘆口氣：“王大人，現在誤解王上和王爺的又豈止酒館裏幾個百姓，現在靖王要造反的謠言幾乎傳得滿城風雨，我們又豈能堵住悠悠眾口？當下要緊之際，你我應當想辦法揭穿那些愚弄百姓的人，否則民心不穩，就算是王上和靖王安然歸來，又豈能坐得穩王位？”
王奇點頭：“董大人說得對啊。當務之急，我們是應當好好查一下陳熙了。只可惜，你我二人雖被陳熙老賊搬到高位，卻被他奪取了實權，今早還被他趕出朝堂……真希望周軍師能早點幫王上解決邊關之事平安歸來，這樣的話陳熙老賊也不敢再放肆了。”
“周軍師？”
董生微微蹙眉：“王大人，您說的周軍師是？”
“周鑫啊。你沒聽說過嗎？細柳營的瘟疫最開始就是周軍師發現的，周軍師可是為瘟疫出力最多的一個人……”
正說著，眉頭忽地一皺，“糟了！快回王宮！”
還未行動，忽然被人拉住了衣袍。
“來不及了。”
王奇回過頭，順著董生示意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幾十個訓練有素手持兵器的禁衛兵踏著整齊的步伐突然出現在熱鬧的大街上，迅速地分成了兩列，並牢牢地把守在成周城主街的兩側。
緊接著一人手持皇榜快步踱出，將皇榜張在了街道告示墻最醒目的位置。
“太後懿旨！靖王獨孤霄私自派兵攻打興遠城，致使興遠城瘟疫蔓延，念及先王，褫奪獨孤霄靖王封號，暫保其王族身份；為避免瘟疫蔓延，即刻起全面封鎖興遠城，任何人不得入內，待瘟疫盡除，方可解封——”
太傅府。
剛下朝，還沒來得及換朝服，寧海便趕到了太傅府。
“太傅大人，您下令褫奪靖王封號是不是太不把王室放在眼裏了？！”
“寧大人說笑了，我明明是經過了太後的同意的，我奉的可是太後的懿旨啊。”
陳太傅笑笑，一邊撥著茶盞，一邊招呼：“寧大人請坐，赤練國新來的貢茶，不若一起坐下嘗嘗？”
寧海臉色一陣變換，還是慢慢在一旁的茶桌旁坐下。
胳膊不情願地擡起抱拳：“太傅大人盛情。”
茶杯端到唇邊，又放下。
“太傅大人，封鎖興遠城是否太過冷血？興遠城百姓也是我朝百姓，傳出去豈不寒了民心？”
“本官知道寧大人心系百姓，本官亦然，所以才想出這個萬全之策，你想，若是不封鎖興遠城，瘟疫一旦傳播開來，豈不是會有更多的無辜百姓受難嗎？本官這麽做也是為了萬千黎民百姓著想。”
“既然如此，興遠城封就封了，興遠城百姓現如今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太傅大人應當會多派些大夫到興遠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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